Max

发牢骚

【沈裴】风雪夜归人

一个练笔的段子,小甜饼

修仙产物,逻辑混乱

算是又是一年春来到的续篇,不过不看前篇也不影响。

有私设

OOC属于我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最后一圈巡逻结束了。

 

“沈大人慢走。”同僚客气地道别,而后急匆匆地离开了。除夕夜大部分人总是希望早一点和亲人团聚的,就算是传言里一副铁石心肠的锦衣卫也一样。

 

沈炼颌首回礼,等他们都走完后才转身一人慢悠悠地回家了,他并不是很着急,还有些闲心欣赏沿路的景色。

 

今年冬天比往年更寒冷,大雪连下了好几天,今日晌午才渐渐小了,此时天上还不时有雪花飘落,随风溜到行路人的脸颊上、脖颈里,融成细细碎碎的冰凉。

 

时辰还尚早,天却已经蒙蒙黑了。

 

这是条挺偏僻的路,路旁簇拥着一堆张牙舞爪的野树,像是志怪小说里山精野怪藏身的地方,白日里也鬼气森森。只是沈炼平常走惯了这路,才不觉得有什么。如今下了大雪,四面八方乱长的树披上了一层银装,反倒显出几分静谧来。

 

狭窄的小路上雪已经积了半尺有余,踩上去嘎吱作响。嘴里呼出白气来,在眉睫上凝成水,被风一吹,又结成冰。四周悄无人声,无边无际的雪映出大片荧荧的冷光,一串孤零零的脚印从远处蔓延到脚下,沈炼觉得自己的心也和这条路一样,又静又凉。

 

离家近了,视线里多了不少民宿。家家门前贴着鲜艳的红色对联,耳边传来爆竹噼里啪啦的响声,裹得像球似的小娃娃在街头巷尾追逐吵闹,他们脸上飘着和对联一样的健康酡红色,嘴里发出像爆竹一样的清脆嬉笑声。薄薄的烟气从烟囱冉冉升起,带来年夜饭的香味儿。

 

但是这些和沈炼没多大关系。

 

朝手上哈了一口气,活动了一下冻僵的手指,沈炼掏出钥匙打开了笨重的锁。

 

家里还是老样子,房子被烧毁以后又在原址上重建了一座。降了职日子过得紧吧,只匆匆盖了两间屋子,小的一间是厨房,大的一间被隔成两部分,一部分睡觉,一部分待客。院子里余了大片的空地,沈炼也没心思去栽什么花儿草儿的,草草把地面理平整了了事,于是偌大的院子就只有一口井、一棵死里逃生的老树,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味儿。

 

门开的声音吵到了猫儿,小东西从屋里跳出来,软乎乎地叫着,围着沈炼打转转。沈炼俯身把猫儿抱进怀里,顺着下巴颌摸了摸,猫抖了抖尾巴,舒服地打起了呼噜。沈炼抱着暖洋洋的一团,这才感觉浑身有了几分温度。

 

把猫放进被子里,沈炼又去煮了一碗清汤面,撒了点儿肉末,这就算一顿年夜饭了。

 

房内一灯如豆,忽闪忽闪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。沈炼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愣神。

 

已经一年了啊,不知他过得怎么样。

 

北风挟着寒气撞在窗棂上,雪又大了。

 

 

 

深夜,丝丝缕缕的困意缠住守岁人的思绪,脑子愈发迟钝了。

 

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狗叫,一只狗叫了其他大大小小的狗也跟着叫,犬吠声此起彼伏,好不热闹。守岁人被惊醒,皱眉仔细辨认了一下,吵闹声好像就在自家门口,乱七八糟的狗叫声里,貌似……还掺了几声驴叫。

 

越接近门口驴叫声就越大,沈炼开门,抬头就是一张驴脸,迎面喷了他一脸唾沫。

 

嘴抽抽了一下,沈炼抹了一把脸,转头瞧见旁边一个人正死命拽着缰绳跟驴较劲儿。听到有人开门,那人看了过来,很明显地愣了一下。

 

就在此时,缰绳松了。驴嗖的一下从沈炼身边扎进了院子里,啪叽栽地上死命地打滚,边打滚边发出响亮的叫唤声。

 

“你这畜生还知道找个雪少的地方撒泼。”小声嘟囔了一句,那人正了正厚重的狗皮帽子,有点尴尬。

 

在凄厉的驴叫声里,他笑眯眯地冲沈炼抱了抱拳。

 

“沈兄,大吉大利,长命百岁。”

 

远处不知是谁家放了一枚烟花,在半空中炸出绚烂的光彩

 

沈炼眯了眯眼,借着雪光瞧清了那人帽子下的面孔。

 

一瞬间,他觉得自己的心像那枚烟花一样,嘭一下炸开了。

 

 

 

屋子还是原来的屋子,不过多了一个人。

 

沈炼生了炉子,在炉子上架了一口小锅煮姜汤。他顿了顿,瞅了一眼蔫搭搭的裴纶,又往汤里加了好几勺糖。

 

裴纶窝在床上,整个人裹得只剩个头露在外面。猫和他窝在一起,看起来对自己的地盘被占了很不满意,伸出爪子去挠裴纶。裴纶打了个喷嚏,随手把猫捞起来揣进了怀里,猫满意了,人也暖和了。两只脸上都露出了惬意的神情。

 

裴纶回来了,在大年夜里回来了。

 

看着对面耷拉着眼睛乖顺地等着他煮姜汤的裴纶,沈炼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,他状似不经意地摸了摸裴纶的额头。嗯,人是真的,额头也是温的,没发烧,但是头发湿了。沈炼把炉子拖近了点儿,多添了几块木炭。

 

一碗姜汤下肚,裴纶又活了过来。他开始摆弄自己带来的那个巨大的包裹,一会儿掏出几卷扎起来的红纸,一会儿摸出一挂爆竹,最后不知从哪儿又抠出来一条翻着白眼死不瞑目的鱼。裴纶提溜着鱼尾巴,和鱼大眼对小眼,很显然他也不清楚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装进去的。

 

沈炼心里有无数的问题,几次想要张口,却什么也没问。

 

或许是失而复得的紧张感作祟,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没见,他在裴纶面前甚至有了几分局促。

 

他从没认为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再见到裴纶,在除夕夜重逢故人这种有点戏剧化的剧情更是想都不敢想。无意识地搓了一下桌角,沈炼整理了一下思路,问出了最大的疑问。

 

“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。”声音干涩难听。

 

沈炼也给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,他垂眼,又搓了一下桌角。

 

“想回来就回来呗,哪有这么多为什么。”裴纶还在玩那条冻得梆硬的鱼,语气随意而轻松。

 

可谁都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,沈炼自然也清楚。

 

今年冬天,北方多地连日大雪,京城还算是好的,有些受灾严重的地方积雪达数尺,能淹没一个稍矮的成年人。从杭州到京城,陆路天寒地冻,还有积雪阻塞,水路又早早的结了冰。能在深冬赶到京城,不用细想沈炼就知道裴纶一路吃了多少苦。更何况……

 

他本没有理由回来的。

 

近年来各地灾害连连,与之相比,杭州称得上是天府之国了,不仅没什么天灾,执政者也算兢兢业业,百姓日子过得还不错。况且,在京城这块地上,裴纶已经是个死人了。他在南司人缘挺好,很多人都认识,行动远不如在杭州自由。这一条条的列下来,回到京城对裴纶几乎没有一点儿好处。

 

可他就是回来了。

 

“你不该回来。”沈炼语气冷淡。他把视线从裴纶身上移开,掩饰性地扭头看窗外的雪景。

 

“嘿沈炼!”裴纶快要被气笑了:“你什么意思啊,这是要赶我走?”

 

鱼也不玩了,裴纶攥着鱼尾巴把鱼头敲在桌子上,敲得咚咚响。被冻住的鱼尾十分锋利,一不小心划出了血,伤口还挺深,血滴滴哒哒流到桌面上,他也不理,对着沈炼越笑越灿烂。

 

他不理沈炼还是在乎的,急急忙忙拿了纱布、伤药,冬日里天冷,伤口不处理很容易化脓。捧起那双手,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冻疮,沈炼胸口一疼,下手更加轻柔。

 

裴纶哼唧了几下,低头看到沈炼写满心疼的脸,心里的气去了大半。他左顾右盼,寻思着找点别的话题略过刚刚的争吵。

 

他还没开口沈炼倒是先张嘴了。

 
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你别误会”,语气略微停顿了一下,沈炼继续道:“你先前住的房子可能不太方便住了,你不介意的话……以后可以和我住在一起。”

 

裴纶呆了呆,像看鬼似的看着沈炼,半晌露出一个笑容。

 

“行。”

 

 

 

心事一结,裴纶就坐不住了。他是一贯喜欢热闹的人,对沈炼过的这个年嫌弃的不得了。

 

他先是把红纸裁了,写了对联,每个屋门上贴上一副。又起了灶,炒了几个小菜,把那条饱经摧残的鱼下锅里炖了。最后指使沈炼把院子里的雪铲了铲,在树枝上挂了一串鞭炮。

 

猫跳上灶台,盯着锅里咕咚咚冒着泡的乳白色鱼汤摇尾巴。院子里呆着的驴也不甘示弱,硬生生挤进小小的厨房,甩着耳朵对裴纶昂昂地叫。

 

裴纶一巴掌呼驴脸上,“去去去!猫来也就算了,你这吃草的畜生凑什么热闹。”说着把猫抱到驴背上,推着驴出去,不耐烦道:“你俩一边儿玩去!”

 

驴不高兴了,一脑袋撞裴纶屁股上,把他撞得一个趔趄,甩着尾巴转身悠悠然带着猫走了,独留裴纶在背后怒骂。

 

沈炼笑了笑,把驴牵到离树稍远的地方,点燃了鞭炮。

 

厨房里闪着温暖的火光,裴纶还在忙上忙下。驴和猫在屋檐下嘀嘀咕咕,不知道在互相讲些什么。主屋的桌上摆满了菜肴,冒着热腾腾的烟气。

 

“沈炼!快来尝尝鱼汤咸不咸!”

 

裴纶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。

 

沈炼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里微笑着抬起脸来。

 

背后,一盏孔明灯在夜空中冉冉升起。

雪停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网上没有搜到很详细的明朝除夕习俗,所以以上大部分都是自己杜撰。

天灾频繁是真的有的,明末属小寒纪,各地气候都不大正常,大雪淹人也不是夸张。杭州也属灾害范围,但是为了故事发展改了一下。

接受任何批评。

谢谢阅读(鞠躬)

评论(12)

热度(91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